编者按:1978年我们考入山东矿业矿井建设系,专业教育时第一课专业介绍课程是刘清泉老师给我们做的,他说。我们矿山建设专业全国八大矿院有8个班,加上3个清华等的地下工程专业,共11个班级。当时的矿井专业在工程中打井速度很慢,平均进尺是每月30米左右。一个矿井要七八年“抗战”才能建成,他说你们毕业后也就是建设4~5五矿井就退休了,所以当时的立井建设技术和施工水平都很低。现在一个500万吨煤矿2~3年就可以完成。
建井专业在所有矿院的专业中课程是最多的,主要学习物理学、结构力学、弹性力学和岩始力学。是在矿山建设和地下工程中必不少的基础知识。后来毕业时选择报考研究生专业方向,我们建井专业新三届每年都有同学考取中科院武汉岩土研究所和中国科学院力学研究所。
当时刘清泉老师教我们爆破工程,在讲课中他很幽默,讲了很多笑话,但是他讲的时候我们大家都在笑,他却不笑。因此大家很愿意听他的课程。在八十年代他带领爆破研究所弟子们,几乎走遍全国进行定向爆破拆除烟筒、水塔、旧火车站、旧厂房,受到行业届高度评价。
78级在毕业分配时,刘清泉老师已经是系主任了,好多同学都知道自己大概去的方向,但我一直不知道去哪里,在2个建井班最后宣读同学分别去向时,等所有同学都快讲完时才说到龙志阳,你被分配到北京煤炭科学研究院工作。后来我才知道挑选去北京工作同学条件:成绩好、年纪轻、最好是党员,这三项我都符合。
1982年7月分配结束后离校时,我到刘清泉老师家进行告别,刘老师给我说。你一定要在工作中踏踏实实做出成绩,不辜负老师和学校对你的信任,为学校争光。
8月份到北京煤炭科学院报到时,当时留在人事处帮忙做一些小事,我坚决要求到基层建井研究所去工作,从大学78年到82年,学习四年建井课程,然后从1982年到2021年建井所工作40年。真是学建井专业,干建井专业,一生都是为矿山建设工作没有离开。
最近收集山东矿业学院矿山建设系(山东科技大学土木工程和建筑学院)老师和毕业校友编著的图书,看到一本陈铨老师翻译,刘清泉老师校对的《在有突出危险地层中的立井掘进》,以此怀念刘清泉去世8周年。
刘清泉教授系山东省寿光市田柳镇邢姚村人,1933年12月生于铁匠家庭。1960年毕业于北京矿业学院矿山企业建筑专业,被分配到山东矿院任教。在从教37年中,曾担任过井巷教研室主任、矿建系副主任、土木系主任、爆破研究所所长等职务,是中国煤炭学会爆破专业委员会首届秘书,第二、三届爆破专业委员主任,2016年12月23日因病去世。刘清泉教授对自己要求严格,团结同志,关心爱护学生,生活朴素,吃苦耐劳。1976年12月在煤炭院校被推选为“劳动英雄”,出席全国群英会,受到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接见。追思他的一生,感人的事迹值得我们怀念。
一
刘清泉教授非常重视理论联系实际。为加强实践环节的教学,解决实习困难的问题,他提出创建稳定实习基地的构想,选择具有地质构造典型、采矿方法优越、机电设备先进的大型煤矿作为实习单位。其中,年产120万吨的协庄煤矿就是当时确立的长期实习基地之一。他建议并陪同刘辛人院长与新汶矿务局协商,在协庄煤矿盖了一座实习小楼,可以同时接纳2个班的学生住宿、上课,为我校各专业实习提供了良好的条件。后来许多专业的班级都在协庄煤矿实习过,他的历史贡献不可磨灭,此事也可能鲜为人知。
刘清泉教授指导学生实习总是选择技术最需要的矿井,真刀真枪地将实习与解决现场难题联系在一起。他带领矿建专业学生毕业实习与毕业设计,曾在落陵煤矿帮助解决了许多技术问题。该矿井在建设期间曾流传过“建井建了三年半,房屋废了一大片,光吃馒头不出炭”的说法。他指导10名学生从设计改造、技术革新、推广锚喷支护等关键环节开始,和学生同吃、同住、同劳动。在一次调试喷射混凝土供水开关时手被刺破,鲜血直流,简单包扎后继续试验。经过3个月的调研、设计、现场指导和反复试验,将锚喷支护技术在落陵煤矿推广成功,终于使矿井建设走向正常轨道;巷道掘进速度比原来提高了三倍,加快了矿井建设速度,其详细情况曾被当时的《大众日报》报道。
20世纪80年代,控制爆破技术刚刚兴起,这项技术虽然有成本低、速度快、实施方便的优点,但也是一项风险大、实践性很强的技术工作。刘清泉教授大胆尝试、刻苦钻研,创新地提出一种有效的折叠爆破技术。他先后对校内水塔、孙村矿选煤厂、汶南矿办公楼,潍坊柴油机厂烟筒、水塔、落陵、五里后煤矿水塔等几十个废旧建筑物、构筑物实施有效的控制爆破技术。控制爆破危险性大,工作期间不能间歇,他经常在现场亲自布置炮眼、装药、连线,不怕脏、不怕累连续工作,有时到晚上10点多还不能正常吃饭,正式起爆后已到深夜。由于废旧建筑物结构复杂,材料强度指标差异大,常出现爆破后有部分残余构筑物不能按预期倒塌的现象,刘清泉教授不顾危险亲自再次连线实行二次爆破,直到危险排除后才离开现场。
二
在讲授“钻眼爆破”课程中,风动凿岩机的工作状态主要是打击和吹岩粉两个机械动作,课堂上很难表达清楚。刘清泉教授将凿岩机正常运转和故障形象的分解比喻为:又吹又打——正常运转、光吹不打——旋转故障、光打不吹——吹岩不力,使学生容易理解,至今许多学生记忆犹新。
常用的工业炸药中,具有代表性的是二号岩石炸药,它的主要成分是硝酸铵,硝酸铵价格低但具有容易受潮、结块、敏感度低等特点。在讲到这一部分时,为了便于学生记忆,他讲了一个故事。最早人们只知道硝酸铵是化肥,在西方一个国家将生产的硝酸铵大量堆积在火车站,由于时间长受潮后结块无法装车,用机械方法破碎困难,有人提出采用爆破方法破碎,结果造成整个火车站被爆飞的重大事故,从此人们才知道硝酸铵有爆炸的功能。这个故事讲了硝酸铵的性能,同时也发现它是一种廉价的爆炸材料。他在讲炸药摩擦生电会爆炸及格尔费斯理论等内容时也讲一些幽默的故事,常常会引得哄堂大笑,既容易理解、增强了记忆,又倍感风趣。
在地方煤矿一度极其缺乏人才的情况下,刘清泉教授想企业所想、急企业所急,利用假期时间义务为地方煤矿培训技术人才。他先后在济宁、枣庄、淄博、新汶等地方煤矿,开办采掘工程、地质、放炮员等专业的培训班十几期,及时解决了地方煤矿的技术缺口。受过培训的人员,后来都成为地方煤矿的技术骨干,有相当一部分担任了矿长、副矿长、总工程师等重要职务,为地方煤矿的经济建设和发展做出了自己的贡献。
三
矿建专业从20世纪50年代创办以来,没有自己的专业教材,一直使用翻译前苏联的专业课教材。刘清泉教授在担任教研室主任期间,大胆启用“三巨头”,由冯豫、周文安、胡峰等专业老师技术领衔,倡导协调自编《井巷工程》教材;开始是油印三册自用,其他煤炭院校学习效仿,后来又牵头组织煤炭六院校编写铅印三册,供煤炭院校教学使用。由于这套教材是我国第一套《井巷工程》,印刷后受到学校、科研单位、施工现场的热情欢迎和高度评价。在他担任地矿系副主任期间,又设想修编正式出版,派我陪同周文安老师到北京煤炭工业出版社,向鲍仪编辑汇报这个想法,并邀请她来泰安主持编写讨论;借接待煤炭部基建司审查《建井工程手册》会议的机会,由我校牵头组织煤炭六院校讨论编写了《井巷工程》教材,教材共分六册,第一、六册由山东矿业学院主编,第三册参编,周文安、莫国震任总审。六册出版为77级及以后的建井专业使用,也为统编《井巷设计与施工》奠定了基础。
在20世纪80年代初期,煤炭基建队伍20多万人,有98个工程处,担任处长、副处长的文化程度普遍偏低,多数看不懂施工图纸,也不熟悉建井技术。具有小学文化程度占20%,初中文化程度占60%,高中文化程度占15%,具有大专以上文化程度的仅占5%。改革开放后国家提出建设八大煤炭基地,煤炭基本建设急需要文化素质较高的领导,刘清泉教授以地矿系副主任的身份,将煤炭部“建井处长培训班”承担下来,主要课程为地质、井巷工程、采矿、矿图、企业经济管理及专题报告。由于第一期举办的效果好,煤炭部非常满意,拨专款30万元,让我院建培训楼(即干训楼,现为泰安校区东院学生宿舍楼),连续培训六期建井处长,为煤炭基建管理人员素质提高做出了突出贡献;同时,也为以后我校承担的“全国厂长、经理统考班”“施工企业项目经理”培训班奠定了信誉基础。
1984年煤炭部统一调整,将我院“工民建”专业转到河北煤炭建工学院,大部分教师也调走了。当时的矿建系仅有一个矿井建设专业,在师资十分缺乏的情况下,1996年刘清泉教授担任系主任后又重新组建“工民建”专业,第二年开始招收本科学生,为以后的建筑工程、土木工程、建筑学等相关专业创造了良好的条件,也为学校多学科发展做出了贡献。
刘清泉教授艰苦朴素,衣食简单朴实,但他关心学生,同情弱者,关注家乡发展,为家乡建设引进资金、项目、人才,帮助地方发展经济,创办了 “乡镇企业工民建专业”寿光班,为促进寿光成为“建筑之乡”做出了积极的贡献。
刘清泉去世后,许多亲友学生为他送别,矿建专业学生送的挽联是对他一生具有代表性的描述:寿光初始,济南高中,北京矿院毕业,大学任教;经兖州,转泰安,五十七载,打铁全靠自身硬。矿井建设,爆破专家,勇于担当创新,吃苦耐劳;善钻研,重实践,八十三年,奋斗终生结硕果。